第一百六十三章 终点_短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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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三章 终点

  “恩……我应该是知道你的顾虑,那你能听我讲完吗?”顾沉吟淡笑道。

  傅子衿迟疑的点了点头,她的顾虑,顾沉吟又怎么会知道呢……

  “坦白一点,我是重生回来的。”顾沉吟看着傅子衿明显瞳孔一缩,却没有什么更大的反应,便知道自己的猜想大约是对的。

  于是他继续道:“说是重生也不太对,更准确的说应该是到了另一个平行空间里,这个空间里我有父母,有朋友,还有年幼的你……”

  顾沉吟的神情极为怀念,但是傅子衿却不觉得她有什么好怀念,顾沉吟现在怀念的不过是另一个世界的她罢了。

  傅子衿就那么冷眼看着他,一言不发。顾沉吟看出了她的抵抗,但却无可奈何,只有打破她的固定印象,他们俩之间关系永远不能好的了。

  “我知道你也应该知道了这一点……无论是通过什么方式知道的。”顾沉吟看着她平静的说道。

  但是这话却在傅子衿心中惊起了波澜,她也不知道顾沉吟是真的知道了什么还是在诈她,面上也就只能同样平静回望着对方,至于心里如何,也就只能傅子衿自己知道了。

  “那么,子衿,你有兴趣听过讲述上一世的故事吗?完完全全从我的角度来讲。”顾沉吟够了勾唇,“近一步了解我?”

  哪怕心中是拒绝的,但是顾沉吟那句“了解他”则是完全的拨动了傅子衿的心弦,她的感情击败了理智,犹豫了会儿,缓缓的点了点头。

  得到了预料之中的答案,顾沉吟微不可查的舒了口气,看着对方,慢慢的讲述了起了上一世。

  “我是被抛弃到孤儿院的,院里的资金不足,再加上孤儿院所在的那个市经济上落后了一些,我比同龄人要晚上学两年左右。”

  “院长待我们很好,但是她的精力有限,经费也不足,大家基本上都是上到初中毕业后就不再上学了,当然,我也不例外。”

  顾沉吟说话的时候,嘴角总是微微含笑,仿佛不是在说自己的悲惨童年,而是在描述一幅美妙的景象。

  傅子衿突然间不想知道所谓的前世了,他们活在现在,共度此生就好了,至于前世,可能她会心中有道坎,但是那终究会随着时间渐渐变淡。

  这么想着,傅子衿也就说道:“不用再说了,我知道这些就好了……”

  “不不不。”顾沉吟笑道,“子衿,我知道你是不想让我回忆那段对我来说并不算美好的时光,但是我不想让你因为这个误会一个人默默的悲伤。所以,听我说完好吗?”

  对上对方那双坚毅的眼神,傅子衿心头一阵震撼,不再多说什么,只是用力的点了点头,示意顾沉吟继续说下去。

  “谢谢你子衿,但是那段时光对当时的我来说,可能还十分的黑暗。可是对于遇到你后的我来说,那不值一提,放佛我十几年来受的苦,都是为了和你相遇的那一刻。”顾沉吟温柔道,虽然这番话说出来可能会让傅子衿不舒服,但是……这是他们关系重归于好的第一步!必不可少!

  他的确是喜欢前世的傅子衿,她知性优雅,又在他最危难的时候拯救了他。

  最开始是感激,后来这段感情逐渐就变了。但是在知道她收养他只是因为他的名字时,他也曾经像傅子衿这样犹豫过。

  看清别人容易,看清自己却难。

  顾沉吟当时也是纠结了许久,却终究没有想通,便放弃了这个问题,将错就错,放任了自己的情感,哪怕知道傅子衿对他没有这个想法。

  他也数次想过傅子衿当时的心理,可能对于当时的傅子衿来说,“顾沉吟”这三个字被寄予了她毕生的希望,这是她与生俱来的缘分。

  也是因为这样,傅子衿当时遇到了他,便毫不犹豫的收养了他。

  所以有的时候,顾沉吟感激这个名字,却又厌恶这个名字。

  “其实一开始,我们俩的关系还是比较生疏的,而且紧接着我就住校了,也就几个周回去一两天。当时的我,也只是感激她而已。”顾沉吟扬起了一抹难看的笑容,抿了抿唇继续道,“后来……那个她逐渐卸掉了我的防心,我十几年来都没有感受过的温情放佛一瞬间都被弥补回来了,刚开始是亲情,后来就慢慢的变了味道,我喜欢上了她。”

  闻言,傅子衿也只是低头垂眸,让顾沉吟看不清她的面部表情。

  双方都沉默了一会儿,顾沉吟叹了口气,像是妥协般道:“我能感受出来,当时的她对我的感觉十分复杂,她相信‘青青子衿,悠悠我心,若为君故,沉吟至今’这句话,但是心中的理智却制止她,因为我们表面上还是‘母子关系’。”

  “再之后,你也应该知道了,我们的关系越来越暧昧,越来越糊涂,终于在我大学毕业的那年,我们因为都喝了些酒,然后就……”

  顾沉吟的话还没有做完,傅子衿就出言制止道:“好了,不用说了,我……知道。”

  傅子衿皱眉制止,她其实不仅知道,更是亲眼看了那一晚,顾沉吟是多么的激动,以及酒后的那些个情话,都像是在往她的心口扎刀一样,傅子衿根本就不知道她是怎么亲眼看完那一幕的。

  就像是逼着自己喝下毒药一般,以为喝完了也就死心了,却发现她本就中了那人的毒,深入肺腑的那种。所以,逼着自己看完后,根本没有什么死心之类的结果,只是在为难自己而已。

  从头到尾,难受的永远都是她。

  顾沉吟也不再紧逼傅子衿,等了一会儿才继续道:“之后你也知道,她……自杀了,我也在她葬礼的那天突然晕倒,然后就来到了这里。”

  “其实我也有想过,她当时是一种怎样的想法,因为在她死后到葬礼的那段时间,我总有种她存了死志的感觉。而我,不过就是个引子。”

  傅子衿又低下了头,顾沉吟虽然心中无奈,却依旧逼着自己说下去。

  “我大约是在你们高一开学的时候到来的,当时因为还没有摸清楚情况,也不敢妄动,恰巧家里有人去世了,我就借口守头七请了军训的假,打算好好了解这个世界。”

  “最初,我根本没有觉得这个世界和原来的那个世界有什么联系,因为这个世界里我父母双全,家庭美满,生活可以说是无忧无虑。除了同名同姓,我根本就和他没有一点相同点。”顾沉吟温柔的看着傅子衿,像是在回忆当时的景象,“后来,我查到这个世界还有你,一个年龄很小的你。”

  “那种失而复得的心情,让我蒙蔽了心智。我承认,一开始相处的那段时间,我的确把你们两个人混淆过。”顾沉吟没有隐瞒这一点,毕竟就算他说谎一开始就把两人份的十分清楚,傅子衿也不会相信,还不如把自己的真实情感说出来,也算是为自己找一些加分项。

  果不其然,听到顾沉吟承认了把她们俩混淆过的时候,傅子衿的眼皮颤了颤,明显是有了触动。

  注意到这一点,顾沉吟继续道:“可那也就只是开学后的一周或者更短的时间内,因为你们两个给人的感情很不一样。哪怕我一开始迷惑过,很快也分清了。”

  “子衿,我明白你的感受,我在那之后从来都知道,你们两个虽然可能有着同样的身体,但是是全然不同的两个人。这一点我十分清楚。”

  顾沉吟定定的看着傅子衿的双眼,傅子衿也回望过去,努力的观察顾沉吟的微表情,判断他是否在对她说真话。

  但是看了没一会儿,傅子衿就放弃了,这种东西先别说她还没有学到家,更何况对于顾沉吟,她真的是没办法完全理智的对待,哪怕对方说谎了,她也只会安慰自己说看错了,而不愿意承认自己所看到的。

  傅子衿主动的移开了视线,很奇怪,话说到了这个份儿上,傅子衿觉得对于此刻的她来说,顾沉吟现在有没有把她和那个傅子衿当作一个人已经不是很重要了。

  因为,她现在突然就很想抛下这个问题,好好的和顾沉吟过着。

  但是顾沉吟却完全没有这种想法,他不可能就这么不清不楚的结束这个话题,可能它开始的权利不再他的手中,但是结束权则是在他这儿的。

  现在的傅子衿就像是中了一支倒钩箭一般,想要治疗她,只能狠狠的往前一推把箭穿过她的身体,速度一定要快,这样才能尽量的保证傅子衿受的伤害最低。

  “我不知道你了解了多少,了解到哪个时间段,但是……我想对你说的就是这些,你和她,在我这儿里分的十分清楚。”看出傅子衿的犹豫,顾沉吟想了想继续道,“你还记得我当初问过你的吗?确定关系的那个十一假期里。”

  傅子衿努力回忆了下,具体的内容她是记不清了,但是大体应该是问她“喜欢他是因为他这个名字吗?”

  一瞬间,傅子衿就明白了顾沉吟的想法,因为最开始傅子衿也是因为顾沉吟的名字对他特别有好感,可是也只是一会儿,没多久后也差不多是不到一个周,傅子衿就彻底的把顾沉吟从这个名字里分离开来,真正的喜欢上了这个人。

  不过说到底,她对顾沉吟好感来的那么快也有名字的原因,一开始的好感度就远于常人。

  这样子换位思考一下,傅子衿也算是解决了自己心中的那个疑惑,顾沉吟注意到她甚至喜欢上她,一开始不也是因为前世的那个傅子衿么。

  这样一想,傅子衿心中突然就清醒了,不再纠结刚刚的那个问题。

  茅塞顿开,说的就是傅子衿的这一刻。

  一瞬间,傅子衿就解决了这几个月来困扰着她的问题,也是因为如此,傅子衿越发觉得自己之前的自己傻的可以。她一直坚信情侣双方最应该的就是信任和沟通,但是对于她来说,她却一次次的打破了自己的坚定。

  傅子衿低头自嘲的笑了笑,她的懦弱,虚伪……真是恶心透了。她不想再拥有着它们,或者说不想再对顾沉吟展现这个。

  她想,对于顾沉吟,她真的要改变态度了。

  全身心的信任,才是她应该对于顾沉吟所做的,尽管对于现在的她这些还是有点艰难,但她会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全心全意的去做这个。

  傅子衿刚在心中给自己定好了目标,顾沉吟就出口道:“子衿,我还想了个问题,是关于信任的。”

  顾沉吟没给傅子衿说话的机会,解释道:“我之前一直说,你要信任我,全身心的信任我。但是我最近想了想,似乎是我当时错了。”

  “或者说,是我表达出现了错误。”顾沉吟脸上出现了歉意的笑容,“我的意思是你要相信我对你的感情,你有任何问题都可以过来找我,我可以当你的情绪垃圾桶,也可以帮你想些解决的方案。你开心的时候可以和所有人分享,但是我希望,在你一个人难过的时候,能够记得还有一个人,他希望能帮你分担。”

  “我说的信任,只是感情上的,或者范围再大一点是信任我这个人,而不是说让你把全部的事情都告诉我。”顾沉吟继续解释道,“我觉得可能我之前的想法或者表述出现了问题,但是这些才是我心中想表达的。”

  傅子衿垂眸,良久才喃喃道:“沉吟,很抱歉,我让你失望了。”

  顾沉吟笑的十分温暖:“没有,对我可以永远不说抱歉这两个字,而且你也没有让我失望,只是我们的沟通出现了一些问题。所以说,经常的沟通还是应该的。看,现在我们的关系不就好很多了吗?”

  语毕,顾沉吟甚至调侃道:“怎么样,别再继续疏远我?”

  傅子衿心中猛然间出现了一种抑制不住的情感,如同火山爆发一般,来的迅速并且炽热,而这种情感在她身体上的表现就是一瞬间她眼眶中就包含了泪水。

  她刚想憋回去,但是这种东西却根本憋不住,一下子就流了下来,傅子衿看着顾沉吟心疼又焦急的神情,“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整个人又哭又笑的,可以说整个人的感觉是十分的迷了。

  两人这就算是谈妥了,傅子衿猛地意识到,她和顾沉吟谈恋爱的这两年过年的时候,都给了她莫大的冲击。

  去年,放佛从天而降的顾沉吟如同一个天使一般,把她从黑暗阴沉的新年中拉出来,第一次见识到了新年的喜悦。也是第一次,让她觉得,她原来这么孤独,以及这么渴望陪伴。

  而今天,傅子衿觉得自己真正的找到了她毕生的恋人。他们走在大街上,哪怕已经中午,天依旧很冷,傅子衿紧了紧身上的羽绒服,顾沉吟看了她一眼,拉着对方走到了路的右侧。

  把拉链给对方拉到上头,又戴上了帽子,拉着对方的手放到了自己的口袋中。空间突然狭窄,傅子衿看着对方,十分地庆幸自己找到了这么一个人,更庆幸自己当初只是疏远他而已,没有狠下心来彻底的结束关系。

  要不然她根本就等不到这一天。

  两人十分默契的都没有说话,但是气氛却绝佳,没有确定目的地,他们就心照不宣的顺着这条路往前走。

  这段行程没有目的地,但是他们的未来却像是商量好了一样,两人对视一眼,感受到了彼此眼中的温情,微微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余生还很长,但是和你在一起的时间却太短,因此只能珍惜在一起的分分秒秒,这样当此生结束的时候,他们才不会遗憾。

  因为这一生啊,是和喜欢的人共同度过的,哪怕临了回忆起来都是美好的记忆。

  唯一遗憾的就是,这时间太短,但是没关系,若有转生,我对记得你,若没有,那么我们的感情将会永存。

  因此,无论如何,我们的感情都不会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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