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平行（四）
除贺云霆以外的人们,尤其之前帝军大的同学们，还没有从“原来自己跟王子殿下做了这么久同学”的震惊中反应过来。
直到他们看见笑容温柔的少年低头询问他的骑士,看见贺云霆半跪着从林晗手中接过剑，原本因为错愕而暂停了片刻的弹幕才开始密密麻麻以肉眼看不清的速度疯狂刷过。
“！！！”
“？？？”
“妈妈我看见了什么！”
“卧槽，我瞎了吗我瞎了吗，还是说我还没睡醒？！”
“我竟然和王子殿下是一个课题组的！！！我快乐爆炸！”
“啊啊啊啊小林！！小林！！！”
“我再也不说你们会BE了！”
“不对这不是BE不BE的问题吧！！！”
“王子殿下！王子殿下！”
“你们还记得那个票选星际神仙颜值王子的投票吧！据说主办方一直等着帝国王子成年礼后把他加到选项上去！我直接开冲投票！”
“所以这是一个温和王子隐藏身份最后和自己骑士终成眷属的关系吗！”
“我好幸福，王子竟然是小林，我好开心……”
“我也是！”
“这就是我梦想中一直想看到的画面！！答应他！！”
“我这辈子都值了啊啊啊啊！！屏幕前的我像个傻子一样疯狂尖叫。”
弹幕层层叠叠，很快将偌大的屏幕完全占据,不管是观看直播的观众还是有幸围观的群众都被眼前所看到的画面深深震惊。
没有人责怪林晗为什么要这么选择，因为在公布他身份的那一刻，在明白王子是这样一个少年后,大家就都觉得,如果是他的话,就什么都可以。
活成温室里一朵被保护得无微不至的花，不如好好地绽放在阳光之下。
因为那是世界上独一无二的花。
但此刻的两人听不到、也无暇在意这些。
尽管还是有些紧张,林晗看上去还算镇静。
他手上握着剑,等白鸽全都振翅飞向苍穹之上,等着唱诗班唱完最后一句优美的赞美诗,等四周安静下来，等贺云霆重新抬起头。
他原本担忧过对方会因为自己的隐瞒而不快,可在看见他的神情后又打消了这个想法。
即使他不善言辞,自己好像也不必担忧太多。
就像自己那些带了点无理取闹的要求总能被对方满足一样，贺云霆总是不会拒绝他。
他很慢地重复了一句,却区别于刚才进行仪式的语气，换成了一中带着撒娇般不易察觉的、任性的轻软。
“好不好啊。”
片刻后，他手上的重量一轻。
面前的人以最虔敬的动作双手接过剑,将其举过头顶，视线却没有离开林晗分毫。
这名向来沉默寡言的少校凝视着他。
他握着剑站起身，开始字字铿锵地开口，说出他的宣誓。
而在所有的誓言尽头，少校的声音愈发温柔，在说完那一句“发誓对所爱至死不渝”后，又用只有林晗听得见的声音，低低地说道：“王子殿下。”
“——荣幸之至。”
在王子的身份公开后，许多事好像有了变化，又好像并没有。
他的同学不会因为这个身份而对他有其他想法，最多只是善意地开一两句玩笑，林晗也只是笑笑，并不在意。
帝国的子民因为有了这样一位王子骄傲，更对他选择了最优秀的军人做骑士而高兴。
但林晗本人最近几天有些疑惑。
贺云霆自那天结束后有新的训练，林晗自然也不会刻意要他留下来。
他说到做到，开始找到自己同组的组员，再联系上老师，即刻开始新机甲的研究。
他原本想过要不要直接告诉他的骑士自己有一个不为人知的秘密，可是数次话到嘴边，最后又被自己咽了下去。
对方有了一个新身份出现在自己身边，而他在明确了自己的心思后，却意外多了一些怯意。
林晗明白自己之于贺云霆肯定是不一样的，无论是夏日里的汽水、递过来的手心，还是冷漠外表下那些不自信的心声都在告诉他这一切。
他考虑过要不要干脆问对方，然后在他开口的前一瞬伸手去听他的心声。
这让他有中作弊似的感觉。
面对难题从来面不改色的天才少年终于露出了困惑的神色。
正好这几天贺云霆没法过来，林晗在周末推开了母亲的房间门。
皇帝陛下准备给自己放个假，最近正好是一年里事最少的日子，毕竟儿子藏了这么多年终于公开了，改姓的事先不说，虽然大小事都不是他操办，闻昭莫名也有了一中终于解放了的错觉。
他一边喊着累死了累死了，一边开始暗暗计划要偷偷去哪里玩一玩。
林晗走进去时，就看到皇帝十分没有形象地靠在沙发上，手指懒洋洋地在光屏上指指点点。
“这个星不行，”手指滑到某个地方，闻昭嫌弃地皱起眉头，“表面上一套一套的，不去。”
旁边的女人看他一眼：“你怎么这么小气啊。听说他们那边有个很漂亮的星河瀑布。”
闻昭继续很记仇地说：“他们每年给皇室送礼，结果我上次听人说，他们总理大臣的儿子说我一直不公布王子，是不是生了个丑八怪不好意思放出来看。”
尊贵的皇后放下梳子：“那就不去了。又不是只有那一处好看，换个地方，你再看看。”
“那萨尔星呢？”闻昭又滑到一个新界面，问道。
结果还没等另一个人说话，他自己想到什么，自己补充道：“算了也不行，前两天那个网络投票，说票选各国王子神仙颜值，萨尔星居然不少人投了联邦，理由是联邦跟他们关系更亲密？投票看这个吗？不公正。”
“黑名单，也不去了，”女人凑过去看了一眼对方的光屏，“再这样就叫你那些子星去拉点票，晗晗不能掉下第一。”
闻昭听见这话煞有介事地点点头。
林晗看着两个人一本正经地对着这些小事记仇，有些哭笑不得。
女人看见他进来，从沙发上站起身，往烘焙室那边走：“晗晗回来了。”
“我突然想起我还有点事没处理完，我回去看一眼，你先选着，”闻昭一看到她往那边去，就自动回想起被对方甜点支配的恐惧，心里开始警铃大作，拔腿就跑，临走前还顺便薅了一把林晗柔软的头发，“儿子别怕啊，那个投票我一定不会让你掉下去的。”
等对方走出来时，尊贵而不可一世的皇帝陛下已经落荒而逃。
她看着自己手里卖相明显有了进步的棕色马卡龙，眨眨眼笑起来，把盘子放到一边：“吓吓他而已。有这么难吃吗。”
倒也不是多难吃，主要是配比似乎永远不对。
林晗在心里小声替父亲辩解。
他知道闻昭只是象征性遁一下，过会儿就会回来，也知道妈妈一点都没有生气，只是逗一逗他玩而已。
对方果然没有让他吃自己做的甜点，笑吟吟打开闻昭刚才浏览了一半的光屏，继续看起来。
“晗晗真的不跟我们一起去么。”过了十分钟，对方大概甄选出来几个地方，偏头过来问他。
她知道林晗最近除了上学就是泡在研究组里，有时候周末都不一定能回来，从图纸到材料零件，事无巨细全都仔细核验，不放过任何一处细节。
他摇摇头：“不去了。我跟老师约好了。”
闻昭这次打算用自己的私人机甲带着夫人偷偷度假一周，林晗自然也识趣，决定不去打扰他们，不如继续留在这边。
“好。”对方没有再坚持，“别太累着自己就行。”
“妈妈。”林晗犹豫了一会儿，迟疑着说，“我……”
他似乎不知该怎么开口，他想问她当年是怎么跟父亲在一起的，用读心术算不算作弊，确定关系的时候会不会很曲折，还是说轻松自然。
可是他又觉得贺云霆的性格跟闻昭完全是两个极端，问出来了这个答案也不一定适合自己。
林晗皱着眉头，他找不到别人可以说这件事，最后干脆自暴自弃地把手往女人手里一塞，让她自己听一听。
“喜欢上自己的骑士是很正常的吧。”他喃喃道。
可是我不知道要怎么办。
林晗感觉到女人掌心的温度，这才渐渐安静下来。
没过多久，他感到一只手很温柔地拍了拍自己。
“当时你父亲也是个胆小鬼，”女人弯着眼睛道，“我等了他三个月，才等到他故意输给我。”
“当然了，我知道他们两人不一样，但晗晗不用害怕。”
“你难道不想知道你的骑士会不会也喜欢你吗？”
“而且，”她狡黠地眨眨眼，笑着说，“我也作弊了，所以这不算什么。”
林晗愣愣地抬头看她。
“读心术不是我们自己讨来的，晗晗也不是每次都想要去听对方的心声的，对吗。”
虽然听上去是这么一回事，但……
“所以我们没有作弊。”林晗听见耳畔的声音，他知道妈妈是在安慰他，也知道她在用另一中逻辑让他不再纠结。
“想问什么就去问，如果真的不想听到心声，戴上手套也可以。”
“只要不留遗憾就行。”
这句话刚说完，原本遁了的闻昭去而复返，他听见最后一句就猜到了大概，漫不经心地开口道：“没事，晗晗已经是大人了，要是真的喜欢我就……”
可惜他话没说完，就被一个糖分配比超标的马卡龙堵住了嘴，齁得说不出话来了。
皇后笑眯眯地看着他表情僵硬地咽下自己做的东西，擦了擦手指，说道：“让王子自己做决定，你这个昏君。”
闻昭二人在第二天开着机甲，对外宣称例行休养以后，悄悄去了某颗小行星。
也不知道是不是巧合，尽管皇帝本人对天发誓绝对没有对基地的训练提出一点意见，但这两天起，原本没日没夜的训练暂时放缓了几天，说是要为接下来的实训做准备，给军士们修整的空间。
于是林晗终于在这一天的傍晚重新见到了自己的骑士。
明明距离上次的成人礼没过几天，林晗却还是觉得贺云霆看上去有了微妙的变化。
好像更成熟了些，连身上的线条都比往日多了几分凌厉。
他本来性子就冷，现在有了这一重身份，从他站在大楼门口起，尽管有无数目光往他身上瞄，却无一人敢凑近。
林晗每到这个时候，就很庆幸自己有读心术。
别人都以为你冷漠又无情，只有我知道你的秘密。
只有我知道你不是那样的。
想到这里，他的心情逐渐明朗，他开始明白妈妈说的那些话，如果自己真的不想知道答案，肯定会将手套戴好，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在看见对方的第一眼就开心起来。
“你送我回去吗？”两人走到飞行器的停泊点，林晗停下脚步，问他。
贺云霆“嗯”了一声。
他先替林晗打开飞行器的门，确认他坐好了以后，才重新走了两步到驾驶座，发动飞行器的引擎，目的地定在上一次举行仪式的皇宫。
等飞行器上升平稳后，两人就又没有说话了。
贺云霆一如既往的沉默，而林晗则在思考一些别的。
他想，母亲说得对，读心术不算作弊。
只是一个确认心意的捷径。
他还在思考到底要怎么样开口，是不是要趁着现在安静的氛围，问“你会不会喜欢我”，还是直接说“我喜欢你，你要不要考虑我”。
结果林晗还没想好，身体内忽然涌起一阵从未有过的感受。
指尖开始发软，一点焦糖的甜味从腺体里逸出来，他才反应过来，自己应该是到发情期了。
一般Omega在成年后就会迎来发情期，林晗自然不敢怠慢，随身都准备好了抑制剂，跟营养剂并排放着，每天都会检查，以备不时之需。
他的脸开始发红，一时间那些想法都被打乱了，他第一次不知如何是好。
而在这一片安静里，一路沉默的少校却忽然开了口。
“我……”贺云霆表情没什么变化，但林晗就是知道他现在这幅模样一定在心里做了很久的建设。
他好像还没发现林晗的异样，微垂着头说：“我给你投票了。”
“啊？”
林晗懵了一秒，才反应过来对方在说什么。
……是那个他自己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兴起的星际王子神仙颜值投票。
“现在还是第一名的”贺云霆很正经地说。
半晌，林晗看见他鼻子动了动，似乎终于闻到了一点不寻常的味道。
大概是发情期作祟，他忽然就生出一点想逗他的意思。
在这中情况下靠近Alpha会让他本能地感到舒适，林晗凑过去一点，用手指去碰贺云霆的胳膊：“那我要是被联邦的挤下第一名，你会给我拉票吗。”
贺云霆声音僵了僵，说出来的话却没有犹豫：“会。”
他听见对方心里的声音。
【一个ID一天只能投一票，我现在只有一个通讯器，太少了。】
【我去叫陆安和他们一起投票吧。】
【要是跟军士们说，让他们投票，算滥用职权吗？】
林晗就这么听着贺云霆开始认真严谨地分析这个问题。
【应该不算。】
【给王子投票是义务，不是我鼓动。】
【那明天就去说一说。】
【好香。】
【这是……什么。】
【是他身上的味道吗。】
林晗沉默地听着对方心中的话，忽然就觉得自己之前的纠结都没有必要了。
他决定跳过询问喜欢与否的环节。
那样太浪费时间了。
林晗心脏跳得厉害，却仍旧大着胆子开口道。
“贺云霆。”他说，“你都闻到不一样的气味了，还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吗。”
“咬我一口，抱我一下或者……亲我一下。”
“你选哪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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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他们看见笑容温柔的少年低头询问他的骑士,看见贺云霆半跪着从林晗手中接过剑，原本因为错愕而暂停了片刻的弹幕才开始密密麻麻以肉眼看不清的速度疯狂刷过。
“！！！”
“？？？”
“妈妈我看见了什么！”
“卧槽，我瞎了吗我瞎了吗，还是说我还没睡醒？！”
“我竟然和王子殿下是一个课题组的！！！我快乐爆炸！”
“啊啊啊啊小林！！小林！！！”
“我再也不说你们会BE了！”
“不对这不是BE不BE的问题吧！！！”
“王子殿下！王子殿下！”
“你们还记得那个票选星际神仙颜值王子的投票吧！据说主办方一直等着帝国王子成年礼后把他加到选项上去！我直接开冲投票！”
“所以这是一个温和王子隐藏身份最后和自己骑士终成眷属的关系吗！”
“我好幸福，王子竟然是小林，我好开心……”
“我也是！”
“这就是我梦想中一直想看到的画面！！答应他！！”
“我这辈子都值了啊啊啊啊！！屏幕前的我像个傻子一样疯狂尖叫。”
弹幕层层叠叠，很快将偌大的屏幕完全占据,不管是观看直播的观众还是有幸围观的群众都被眼前所看到的画面深深震惊。
没有人责怪林晗为什么要这么选择，因为在公布他身份的那一刻，在明白王子是这样一个少年后,大家就都觉得,如果是他的话,就什么都可以。
活成温室里一朵被保护得无微不至的花，不如好好地绽放在阳光之下。
因为那是世界上独一无二的花。
但此刻的两人听不到、也无暇在意这些。
尽管还是有些紧张,林晗看上去还算镇静。
他手上握着剑,等白鸽全都振翅飞向苍穹之上,等着唱诗班唱完最后一句优美的赞美诗,等四周安静下来，等贺云霆重新抬起头。
他原本担忧过对方会因为自己的隐瞒而不快,可在看见他的神情后又打消了这个想法。
即使他不善言辞,自己好像也不必担忧太多。
就像自己那些带了点无理取闹的要求总能被对方满足一样，贺云霆总是不会拒绝他。
他很慢地重复了一句,却区别于刚才进行仪式的语气，换成了一中带着撒娇般不易察觉的、任性的轻软。
“好不好啊。”
片刻后，他手上的重量一轻。
面前的人以最虔敬的动作双手接过剑,将其举过头顶，视线却没有离开林晗分毫。
这名向来沉默寡言的少校凝视着他。
他握着剑站起身，开始字字铿锵地开口，说出他的宣誓。
而在所有的誓言尽头，少校的声音愈发温柔，在说完那一句“发誓对所爱至死不渝”后，又用只有林晗听得见的声音，低低地说道：“王子殿下。”
“——荣幸之至。”
在王子的身份公开后，许多事好像有了变化，又好像并没有。
他的同学不会因为这个身份而对他有其他想法，最多只是善意地开一两句玩笑，林晗也只是笑笑，并不在意。
帝国的子民因为有了这样一位王子骄傲，更对他选择了最优秀的军人做骑士而高兴。
但林晗本人最近几天有些疑惑。
贺云霆自那天结束后有新的训练，林晗自然也不会刻意要他留下来。
他说到做到，开始找到自己同组的组员，再联系上老师，即刻开始新机甲的研究。
他原本想过要不要直接告诉他的骑士自己有一个不为人知的秘密，可是数次话到嘴边，最后又被自己咽了下去。
对方有了一个新身份出现在自己身边，而他在明确了自己的心思后，却意外多了一些怯意。
林晗明白自己之于贺云霆肯定是不一样的，无论是夏日里的汽水、递过来的手心，还是冷漠外表下那些不自信的心声都在告诉他这一切。
他考虑过要不要干脆问对方，然后在他开口的前一瞬伸手去听他的心声。
这让他有中作弊似的感觉。
面对难题从来面不改色的天才少年终于露出了困惑的神色。
正好这几天贺云霆没法过来，林晗在周末推开了母亲的房间门。
皇帝陛下准备给自己放个假，最近正好是一年里事最少的日子，毕竟儿子藏了这么多年终于公开了，改姓的事先不说，虽然大小事都不是他操办，闻昭莫名也有了一中终于解放了的错觉。
他一边喊着累死了累死了，一边开始暗暗计划要偷偷去哪里玩一玩。
林晗走进去时，就看到皇帝十分没有形象地靠在沙发上，手指懒洋洋地在光屏上指指点点。
“这个星不行，”手指滑到某个地方，闻昭嫌弃地皱起眉头，“表面上一套一套的，不去。”
旁边的女人看他一眼：“你怎么这么小气啊。听说他们那边有个很漂亮的星河瀑布。”
闻昭继续很记仇地说：“他们每年给皇室送礼，结果我上次听人说，他们总理大臣的儿子说我一直不公布王子，是不是生了个丑八怪不好意思放出来看。”
尊贵的皇后放下梳子：“那就不去了。又不是只有那一处好看，换个地方，你再看看。”
“那萨尔星呢？”闻昭又滑到一个新界面，问道。
结果还没等另一个人说话，他自己想到什么，自己补充道：“算了也不行，前两天那个网络投票，说票选各国王子神仙颜值，萨尔星居然不少人投了联邦，理由是联邦跟他们关系更亲密？投票看这个吗？不公正。”
“黑名单，也不去了，”女人凑过去看了一眼对方的光屏，“再这样就叫你那些子星去拉点票，晗晗不能掉下第一。”
闻昭听见这话煞有介事地点点头。
林晗看着两个人一本正经地对着这些小事记仇，有些哭笑不得。
女人看见他进来，从沙发上站起身，往烘焙室那边走：“晗晗回来了。”
“我突然想起我还有点事没处理完，我回去看一眼，你先选着，”闻昭一看到她往那边去，就自动回想起被对方甜点支配的恐惧，心里开始警铃大作，拔腿就跑，临走前还顺便薅了一把林晗柔软的头发，“儿子别怕啊，那个投票我一定不会让你掉下去的。”
等对方走出来时，尊贵而不可一世的皇帝陛下已经落荒而逃。
她看着自己手里卖相明显有了进步的棕色马卡龙，眨眨眼笑起来，把盘子放到一边：“吓吓他而已。有这么难吃吗。”
倒也不是多难吃，主要是配比似乎永远不对。
林晗在心里小声替父亲辩解。
他知道闻昭只是象征性遁一下，过会儿就会回来，也知道妈妈一点都没有生气，只是逗一逗他玩而已。
对方果然没有让他吃自己做的甜点，笑吟吟打开闻昭刚才浏览了一半的光屏，继续看起来。
“晗晗真的不跟我们一起去么。”过了十分钟，对方大概甄选出来几个地方，偏头过来问他。
她知道林晗最近除了上学就是泡在研究组里，有时候周末都不一定能回来，从图纸到材料零件，事无巨细全都仔细核验，不放过任何一处细节。
他摇摇头：“不去了。我跟老师约好了。”
闻昭这次打算用自己的私人机甲带着夫人偷偷度假一周，林晗自然也识趣，决定不去打扰他们，不如继续留在这边。
“好。”对方没有再坚持，“别太累着自己就行。”
“妈妈。”林晗犹豫了一会儿，迟疑着说，“我……”
他似乎不知该怎么开口，他想问她当年是怎么跟父亲在一起的，用读心术算不算作弊，确定关系的时候会不会很曲折，还是说轻松自然。
可是他又觉得贺云霆的性格跟闻昭完全是两个极端，问出来了这个答案也不一定适合自己。
林晗皱着眉头，他找不到别人可以说这件事，最后干脆自暴自弃地把手往女人手里一塞，让她自己听一听。
“喜欢上自己的骑士是很正常的吧。”他喃喃道。
可是我不知道要怎么办。
林晗感觉到女人掌心的温度，这才渐渐安静下来。
没过多久，他感到一只手很温柔地拍了拍自己。
“当时你父亲也是个胆小鬼，”女人弯着眼睛道，“我等了他三个月，才等到他故意输给我。”
“当然了，我知道他们两人不一样，但晗晗不用害怕。”
“你难道不想知道你的骑士会不会也喜欢你吗？”
“而且，”她狡黠地眨眨眼，笑着说，“我也作弊了，所以这不算什么。”
林晗愣愣地抬头看她。
“读心术不是我们自己讨来的，晗晗也不是每次都想要去听对方的心声的，对吗。”
虽然听上去是这么一回事，但……
“所以我们没有作弊。”林晗听见耳畔的声音，他知道妈妈是在安慰他，也知道她在用另一中逻辑让他不再纠结。
“想问什么就去问，如果真的不想听到心声，戴上手套也可以。”
“只要不留遗憾就行。”
这句话刚说完，原本遁了的闻昭去而复返，他听见最后一句就猜到了大概，漫不经心地开口道：“没事，晗晗已经是大人了，要是真的喜欢我就……”
可惜他话没说完，就被一个糖分配比超标的马卡龙堵住了嘴，齁得说不出话来了。
皇后笑眯眯地看着他表情僵硬地咽下自己做的东西，擦了擦手指，说道：“让王子自己做决定，你这个昏君。”
闻昭二人在第二天开着机甲，对外宣称例行休养以后，悄悄去了某颗小行星。
也不知道是不是巧合，尽管皇帝本人对天发誓绝对没有对基地的训练提出一点意见，但这两天起，原本没日没夜的训练暂时放缓了几天，说是要为接下来的实训做准备，给军士们修整的空间。
于是林晗终于在这一天的傍晚重新见到了自己的骑士。
明明距离上次的成人礼没过几天，林晗却还是觉得贺云霆看上去有了微妙的变化。
好像更成熟了些，连身上的线条都比往日多了几分凌厉。
他本来性子就冷，现在有了这一重身份，从他站在大楼门口起，尽管有无数目光往他身上瞄，却无一人敢凑近。
林晗每到这个时候，就很庆幸自己有读心术。
别人都以为你冷漠又无情，只有我知道你的秘密。
只有我知道你不是那样的。
想到这里，他的心情逐渐明朗，他开始明白妈妈说的那些话，如果自己真的不想知道答案，肯定会将手套戴好，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在看见对方的第一眼就开心起来。
“你送我回去吗？”两人走到飞行器的停泊点，林晗停下脚步，问他。
贺云霆“嗯”了一声。
他先替林晗打开飞行器的门，确认他坐好了以后，才重新走了两步到驾驶座，发动飞行器的引擎，目的地定在上一次举行仪式的皇宫。
等飞行器上升平稳后，两人就又没有说话了。
贺云霆一如既往的沉默，而林晗则在思考一些别的。
他想，母亲说得对，读心术不算作弊。
只是一个确认心意的捷径。
他还在思考到底要怎么样开口，是不是要趁着现在安静的氛围，问“你会不会喜欢我”，还是直接说“我喜欢你，你要不要考虑我”。
结果林晗还没想好，身体内忽然涌起一阵从未有过的感受。
指尖开始发软，一点焦糖的甜味从腺体里逸出来，他才反应过来，自己应该是到发情期了。
一般Omega在成年后就会迎来发情期，林晗自然不敢怠慢，随身都准备好了抑制剂，跟营养剂并排放着，每天都会检查，以备不时之需。
他的脸开始发红，一时间那些想法都被打乱了，他第一次不知如何是好。
而在这一片安静里，一路沉默的少校却忽然开了口。
“我……”贺云霆表情没什么变化，但林晗就是知道他现在这幅模样一定在心里做了很久的建设。
他好像还没发现林晗的异样，微垂着头说：“我给你投票了。”
“啊？”
林晗懵了一秒，才反应过来对方在说什么。
……是那个他自己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兴起的星际王子神仙颜值投票。
“现在还是第一名的”贺云霆很正经地说。
半晌，林晗看见他鼻子动了动，似乎终于闻到了一点不寻常的味道。
大概是发情期作祟，他忽然就生出一点想逗他的意思。
在这中情况下靠近Alpha会让他本能地感到舒适，林晗凑过去一点，用手指去碰贺云霆的胳膊：“那我要是被联邦的挤下第一名，你会给我拉票吗。”
贺云霆声音僵了僵，说出来的话却没有犹豫：“会。”
他听见对方心里的声音。
【一个ID一天只能投一票，我现在只有一个通讯器，太少了。】
【我去叫陆安和他们一起投票吧。】
【要是跟军士们说，让他们投票，算滥用职权吗？】
林晗就这么听着贺云霆开始认真严谨地分析这个问题。
【应该不算。】
【给王子投票是义务，不是我鼓动。】
【那明天就去说一说。】
【好香。】
【这是……什么。】
【是他身上的味道吗。】
林晗沉默地听着对方心中的话，忽然就觉得自己之前的纠结都没有必要了。
他决定跳过询问喜欢与否的环节。
那样太浪费时间了。
林晗心脏跳得厉害，却仍旧大着胆子开口道。
“贺云霆。”他说，“你都闻到不一样的气味了，还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吗。”
“咬我一口，抱我一下或者……亲我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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