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五章 跳楼
林嘉乔好气又好笑，轻轻捶他一拳：“还首富公子嘞，可把你牛坏了。”
她挽起衣袖，胳膊上果然多了块圆形的疤。
她把受伤的胳膊放在秦观胳膊旁：
“我胳膊受伤没关系，不耽误我打字，可你不同，你手受伤了，还怎么做医生啊。”
她心疼的看着他，“你从小就想做医生的。”
秦观说：“其实，也还好。”
“我和你不同，你是长大后自己决定要做记者。我的话，从小到大，周围所有人的说我很有学医的天赋，长大后一定要做医生。”
“现在想想，也许不是我想做医生，而是他们只留给我做医生这一条路。”
他宠溺的揉林嘉乔脑袋，“谢谢你啦，总是这么心疼我。”
“其实我挺喜欢现在的生活，真的，赚钱的感觉真的挺好的。”
林嘉乔问：“……喝酒？”
秦观严肃脸，“除了喝酒。”
林嘉乔笑着摇头，既然秦观不纠结这件事，她也没什么放不下的。
她问起正事：“秦观，你还记得爸爸出事的场景吗。”
秦观一顿，眼睛里立即涌出悲伤。
林嘉乔说：“你能不能和我讲讲，我，当时太难过，记不清了。”
迟疑片刻，秦观说：“那段时间，大家忙着疫情防控，干爹连续加了好几天班。”
“那天他生日，陆叔叔让他必须回家休息，他回来睡了一会儿，晚上警局有事，叫他回去，他就——”
他就是这样出事的。
和林嘉乔的记忆一样。
秦观说：“对不起，当时没陪在你身边。”
“我那时在加班，等我赶到——”
“没关系，没事的。”
林嘉乔随口回答，脑子已经乱成一团浆糊。
他当时真的不在现场吗，为什么握手的感觉那样真实。
秦观又说：“我们当时，都没把你的话当真。”
“你的那些梦，应该是某种征兆，可我们谁都没当回事。”
林嘉乔脑子中闪过了什么，但是太快，她没抓住。
她想，既然过去真的改变了，那么，那些改变的过去改变了多少。
她问：“你记得，高考那年，咱们去预樟书院救明明吧。”
秦观点头，“记得啊，我们那时才认识小絮姐。”
“说起来，老林不愧是刑警，嘴巴真严啊。要不是那次，估计他一辈子也不会让我们知道，世界上还有小絮姐这个人。”
林嘉乔点头，这不是假设。
在最初的时间线里，林大鹏至死，也没透露和小絮有关的消息。
林嘉乔又问：“我师父和婧婧，在准备东京奥运会吗？”
秦观疑惑的看着她：“你上车才和他打过电话，他还让你替他给干爹问好。”
林嘉乔皱眉：“崔姿婧的眼睛，是不是不大好。”
秦观十分惋惜，“她眼睛已经病变了，换视角/膜也没用的。”
林嘉乔又说：“你和应至晚，还有联系吗？”
秦观回答：“前几天通过电话，他还抱怨向小园不带他回来。”
林嘉乔说：“他情况怎么样。”
秦观说：“和之前一样，没什么起色。”
“听说他爸又在折腾试管婴儿。还建议应至晚和向小园生一个。”
这倒是新消息。
林嘉乔问：“应至晚他爸怎么突然想起这一出了？”
秦观说：“为了胎儿的脐带血，毕竟是他自己的孩子，对匹配的可能性最大。”
“还有，如果应至晚去世，起码能给他留个念想。”
林嘉乔皱眉。
她能理解他的想法，但她不赞同。
她问：“应至晚怎么说？”
秦观说：“应至晚拒绝了。”
“他问过医生，他现在这种情况，让向小园怀孕很难。”
“他不想为了渺茫的希望让向小园遭罪，也不想用孩子束缚向小园。”
人心都是偏的，即使应至晚肯为向小园去死，或者为她艰难的活着，林嘉乔也觉得他配不上向小园。
她是在这一刻，才真心觉得，应至晚没有辜负向小园。
这时两人已经到了墓园门口，秦观停车后，看了林嘉乔一眼，慢慢凑了过来。
林嘉乔再不会以为他想接吻了。
她想推开他，从卡缝隙里摸出那个钻石耳环。
秦观问：“你也看见了，我刚才就觉得很晃眼了。”
他茫然的问：“你不是没耳洞吗？而且你也不喜欢这种浮夸的款式吧。”
林嘉乔盯着耳环，狐疑的问：“难道，明明喜欢？”
秦观说：“肯定就是他喜欢呗。”
“副驾驶除了你，就只坐过老顾了。我答应过你的。我向来说话算话的。”
林嘉乔把耳环放回去，没多说什么。
她其实觉得顾依明不会喜欢这种款式，但重活几次，好多事都和记忆里不同，她也不能确定。
他瞄她一眼，说：“你，好像不一样了。”
林嘉乔捋一把油乎乎的刘海：“今天好像活过来了，对吧。”
她扣了扣T恤上的白印子，出门前该换一件衣服的。
想想自己之前过的邋遢日子，怪不得所有人的不放心她。
这时后面那辆车又不耐烦的按下喇叭。
秦观说：“我去找停车位，你自己一个人上去，可以吧。”
林嘉乔问，“你到底为什么想一个去看老林，你真要和他告状？”
“……我要向他道歉。”秦观说：“我答应他会照顾好你的，但我没做到。”
墓园是灰色的，浅灰色的台阶，深灰色的石碑，不是叫人快乐颜色。
台阶旁种了大片的冬青，叶子上积了雪，好像一朵朵盛开的小白花。
路过顾小絮那排墓碑时，林嘉乔拐了进去，顾小絮的墓碑果然在那里。
她的墓碑很干净，因为经常有人打扫。墓碑前放着一束粉黛乱子草，氤氲着一团粉紫色，让顾小絮的脸看起来缥缈的不太真实。
林嘉乔说：“对不起，小絮姐，这么晚才认识你。”
“……对不起，没能救你。”
祭拜完顾小絮，林嘉乔看前方有个熟悉的身影。那人穿着黑色羊绒外套，头发规规矩矩扎起来，鞋子也是黑的。
是向小园。
林嘉乔快走几步，向小园听见响动，转身看来。她先是惊讶，随即轻轻拥抱她：“抱歉，现在才回来。”
林嘉乔也轻轻抱住她：“好久不见。”
向小园有些惆怅，“没想到，一分开就是四年。”
按照惯例，林嘉乔问：“应至晚，最近怎么样？”
向小园回答：“最近情况比较稳定，听说我回国，一直嚷嚷着要回来。”
“不过去年是真的凶险，在ICU住了大半年。”
她看起来有些难过，“其实我很内疚——”
林嘉乔打断她：“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太自私了，才让他活得那样辛苦。”
向小园惊讶的看着她，不自觉点了点头。
“不要这样想，千万不要这样想。”
林嘉乔说：“虽然我可能说了无数次，但这一次是真心实意的，你千万不要这样想。”
“我，我最近认识了一个姐姐，她同样活得很辛苦，可她在生死之间选择了死亡。”
“我一直觉得应至晚配不上你，但是经历这件事，我才知道，原来活着，就是最大的勇气。”
“不要放弃啊，多活一天赚一天。说不定明天就找到适合的骨髓了。”
向小园轻笑出声，“林只只，我本来很担心你的——”
林嘉乔知道她后面的话。她再一次拥抱她：“抱歉，让你担心了。”
向小园带着哭腔说：“下次不要这样了。我，我本来就很忙的，又要处理工作，还要照顾应至晚，你，你不能再让我担心了，知道吗。”
“过去一年，我每天都在担心收到你不好的消息。”
“你是我唯一的朋友啊，我不想失去你。”
林嘉乔这时才知道，原来向小园是特意回来看自己的。
她拍拍她的背，“不会的，我保证。”
向小园吸吸鼻子，顺手帮她拍去羽绒服里冒出来的绒毛：“好了，你放开我吧。”
“你头发闻起来很臭，我坐了49个小时的飞机，还在晕机，我担心自己吐出来。”
林嘉乔：……把我的感动还给我！
她想知道向小园的记忆有没有改变，于是问：“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事吗？”
向小园想了想，“当然记得。你像个老色批一样，看我时眼睛都冒绿光了。”
林嘉乔：“……其实你可以有更礼貌的说法。你不觉得很有安全感吗。”
向小园认真回答：“完全没有，其实一整个学期，我都担心你对我图谋不轨。”
林嘉乔翻个白眼，果然，什么感动都是假的。
这个虚伪的女人。
林嘉乔试探道：“你还记得大三寒假之前——”
向小园问：“你掉雪堆里，我和应至晚和秦观把你刨出来那次吗？”
如果我没记错，你男朋友只是最后搭了把手。
林嘉乔其实想问她记不记得自己骂江行的事。
不过这件事也可以，都是原时间线里没有的事。
林嘉乔正想心事，向小园又问：“你能不能给我崔姿婧的联系方式？我最近要新推出一款运动套装，我觉得她很适合做代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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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挽起衣袖，胳膊上果然多了块圆形的疤。
她把受伤的胳膊放在秦观胳膊旁：
“我胳膊受伤没关系，不耽误我打字，可你不同，你手受伤了，还怎么做医生啊。”
她心疼的看着他，“你从小就想做医生的。”
秦观说：“其实，也还好。”
“我和你不同，你是长大后自己决定要做记者。我的话，从小到大，周围所有人的说我很有学医的天赋，长大后一定要做医生。”
“现在想想，也许不是我想做医生，而是他们只留给我做医生这一条路。”
他宠溺的揉林嘉乔脑袋，“谢谢你啦，总是这么心疼我。”
“其实我挺喜欢现在的生活，真的，赚钱的感觉真的挺好的。”
林嘉乔问：“……喝酒？”
秦观严肃脸，“除了喝酒。”
林嘉乔笑着摇头，既然秦观不纠结这件事，她也没什么放不下的。
她问起正事：“秦观，你还记得爸爸出事的场景吗。”
秦观一顿，眼睛里立即涌出悲伤。
林嘉乔说：“你能不能和我讲讲，我，当时太难过，记不清了。”
迟疑片刻，秦观说：“那段时间，大家忙着疫情防控，干爹连续加了好几天班。”
“那天他生日，陆叔叔让他必须回家休息，他回来睡了一会儿，晚上警局有事，叫他回去，他就——”
他就是这样出事的。
和林嘉乔的记忆一样。
秦观说：“对不起，当时没陪在你身边。”
“我那时在加班，等我赶到——”
“没关系，没事的。”
林嘉乔随口回答，脑子已经乱成一团浆糊。
他当时真的不在现场吗，为什么握手的感觉那样真实。
秦观又说：“我们当时，都没把你的话当真。”
“你的那些梦，应该是某种征兆，可我们谁都没当回事。”
林嘉乔脑子中闪过了什么，但是太快，她没抓住。
她想，既然过去真的改变了，那么，那些改变的过去改变了多少。
她问：“你记得，高考那年，咱们去预樟书院救明明吧。”
秦观点头，“记得啊，我们那时才认识小絮姐。”
“说起来，老林不愧是刑警，嘴巴真严啊。要不是那次，估计他一辈子也不会让我们知道，世界上还有小絮姐这个人。”
林嘉乔点头，这不是假设。
在最初的时间线里，林大鹏至死，也没透露和小絮有关的消息。
林嘉乔又问：“我师父和婧婧，在准备东京奥运会吗？”
秦观疑惑的看着她：“你上车才和他打过电话，他还让你替他给干爹问好。”
林嘉乔皱眉：“崔姿婧的眼睛，是不是不大好。”
秦观十分惋惜，“她眼睛已经病变了，换视角/膜也没用的。”
林嘉乔又说：“你和应至晚，还有联系吗？”
秦观回答：“前几天通过电话，他还抱怨向小园不带他回来。”
林嘉乔说：“他情况怎么样。”
秦观说：“和之前一样，没什么起色。”
“听说他爸又在折腾试管婴儿。还建议应至晚和向小园生一个。”
这倒是新消息。
林嘉乔问：“应至晚他爸怎么突然想起这一出了？”
秦观说：“为了胎儿的脐带血，毕竟是他自己的孩子，对匹配的可能性最大。”
“还有，如果应至晚去世，起码能给他留个念想。”
林嘉乔皱眉。
她能理解他的想法，但她不赞同。
她问：“应至晚怎么说？”
秦观说：“应至晚拒绝了。”
“他问过医生，他现在这种情况，让向小园怀孕很难。”
“他不想为了渺茫的希望让向小园遭罪，也不想用孩子束缚向小园。”
人心都是偏的，即使应至晚肯为向小园去死，或者为她艰难的活着，林嘉乔也觉得他配不上向小园。
她是在这一刻，才真心觉得，应至晚没有辜负向小园。
这时两人已经到了墓园门口，秦观停车后，看了林嘉乔一眼，慢慢凑了过来。
林嘉乔再不会以为他想接吻了。
她想推开他，从卡缝隙里摸出那个钻石耳环。
秦观问：“你也看见了，我刚才就觉得很晃眼了。”
他茫然的问：“你不是没耳洞吗？而且你也不喜欢这种浮夸的款式吧。”
林嘉乔盯着耳环，狐疑的问：“难道，明明喜欢？”
秦观说：“肯定就是他喜欢呗。”
“副驾驶除了你，就只坐过老顾了。我答应过你的。我向来说话算话的。”
林嘉乔把耳环放回去，没多说什么。
她其实觉得顾依明不会喜欢这种款式，但重活几次，好多事都和记忆里不同，她也不能确定。
他瞄她一眼，说：“你，好像不一样了。”
林嘉乔捋一把油乎乎的刘海：“今天好像活过来了，对吧。”
她扣了扣T恤上的白印子，出门前该换一件衣服的。
想想自己之前过的邋遢日子，怪不得所有人的不放心她。
这时后面那辆车又不耐烦的按下喇叭。
秦观说：“我去找停车位，你自己一个人上去，可以吧。”
林嘉乔问，“你到底为什么想一个去看老林，你真要和他告状？”
“……我要向他道歉。”秦观说：“我答应他会照顾好你的，但我没做到。”
墓园是灰色的，浅灰色的台阶，深灰色的石碑，不是叫人快乐颜色。
台阶旁种了大片的冬青，叶子上积了雪，好像一朵朵盛开的小白花。
路过顾小絮那排墓碑时，林嘉乔拐了进去，顾小絮的墓碑果然在那里。
她的墓碑很干净，因为经常有人打扫。墓碑前放着一束粉黛乱子草，氤氲着一团粉紫色，让顾小絮的脸看起来缥缈的不太真实。
林嘉乔说：“对不起，小絮姐，这么晚才认识你。”
“……对不起，没能救你。”
祭拜完顾小絮，林嘉乔看前方有个熟悉的身影。那人穿着黑色羊绒外套，头发规规矩矩扎起来，鞋子也是黑的。
是向小园。
林嘉乔快走几步，向小园听见响动，转身看来。她先是惊讶，随即轻轻拥抱她：“抱歉，现在才回来。”
林嘉乔也轻轻抱住她：“好久不见。”
向小园有些惆怅，“没想到，一分开就是四年。”
按照惯例，林嘉乔问：“应至晚，最近怎么样？”
向小园回答：“最近情况比较稳定，听说我回国，一直嚷嚷着要回来。”
“不过去年是真的凶险，在ICU住了大半年。”
她看起来有些难过，“其实我很内疚——”
林嘉乔打断她：“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太自私了，才让他活得那样辛苦。”
向小园惊讶的看着她，不自觉点了点头。
“不要这样想，千万不要这样想。”
林嘉乔说：“虽然我可能说了无数次，但这一次是真心实意的，你千万不要这样想。”
“我，我最近认识了一个姐姐，她同样活得很辛苦，可她在生死之间选择了死亡。”
“我一直觉得应至晚配不上你，但是经历这件事，我才知道，原来活着，就是最大的勇气。”
“不要放弃啊，多活一天赚一天。说不定明天就找到适合的骨髓了。”
向小园轻笑出声，“林只只，我本来很担心你的——”
林嘉乔知道她后面的话。她再一次拥抱她：“抱歉，让你担心了。”
向小园带着哭腔说：“下次不要这样了。我，我本来就很忙的，又要处理工作，还要照顾应至晚，你，你不能再让我担心了，知道吗。”
“过去一年，我每天都在担心收到你不好的消息。”
“你是我唯一的朋友啊，我不想失去你。”
林嘉乔这时才知道，原来向小园是特意回来看自己的。
她拍拍她的背，“不会的，我保证。”
向小园吸吸鼻子，顺手帮她拍去羽绒服里冒出来的绒毛：“好了，你放开我吧。”
“你头发闻起来很臭，我坐了49个小时的飞机，还在晕机，我担心自己吐出来。”
林嘉乔：……把我的感动还给我！
她想知道向小园的记忆有没有改变，于是问：“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事吗？”
向小园想了想，“当然记得。你像个老色批一样，看我时眼睛都冒绿光了。”
林嘉乔：“……其实你可以有更礼貌的说法。你不觉得很有安全感吗。”
向小园认真回答：“完全没有，其实一整个学期，我都担心你对我图谋不轨。”
林嘉乔翻个白眼，果然，什么感动都是假的。
这个虚伪的女人。
林嘉乔试探道：“你还记得大三寒假之前——”
向小园问：“你掉雪堆里，我和应至晚和秦观把你刨出来那次吗？”
如果我没记错，你男朋友只是最后搭了把手。
林嘉乔其实想问她记不记得自己骂江行的事。
不过这件事也可以，都是原时间线里没有的事。
林嘉乔正想心事，向小园又问：“你能不能给我崔姿婧的联系方式？我最近要新推出一款运动套装，我觉得她很适合做代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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